关于《征兆》的四件作品

策展人：巫鸿

展览日期：2016年11月4日—12月11日

展览地点：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一层主展厅

地址：中国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北路9号恒通国际创新园C7

演出团队：小河（声音设计、演奏）、文文（统筹）、熊熊作业（声音设计、演奏）、潘君杰（声音设计、演奏）

四个部分：

一、《大河的诞生》

背绢彩色剪纸拼贴

共12幅，每幅250 X 180cm

2012-2015

12幅2.5米x1.8米的剪纸拼贴画，联接拼组成连绵的群山。这些连绵的山形有些像桂林山水，能够引发象形的联想。组成群山的形象是无头的“刑天”和其他来自《山海经》中的神祗，如句芒、丹朱、氐人等等。刑天与这些神祗形象似乎都在群山间疯狂的呼喊或舞蹈，试图找回其失落的头颅。

“刑天”的形象，是华夏民族文献中所记载的最具勇武精神的形象。他的头颅被敌人砍下了，但依然如恶鬼般追击着敌人，战斗不止，精神的凶蛮悍狠使他根本等不及灵魂出窍后的阴柔纠缠与来世转生的迟来报复，尸身就要跳起来继续厮杀。他是残忍的英雄，热血澎湃刚性十足。我希望借他的形象激发出一点热血蒸腾的战斗勇气，毕竟我们今天的中国文化，就像被西方文化斩了首级一般，茫然不知所以，我们何不效仿远古的祖先，化乳为目操干戚以舞。

“刑天”的另外一层含义是共和的象征，因他曾经作为黄帝最亲密的战友，与黄帝共同行使共和政治，后遭斩首，黄帝独裁，而丢失的刑天的头就成为了古代社会曾经共和的历史证据，被后来许多不满于独裁政体的人们努力寻找。

组成《大河的诞生》的12件作品：

1、“无猜”。

黄帝与刑天原本是两小无猜的兄弟。

画面中有两个人物形象，一个人头上有三只角，象征黄帝，另一个人头上有一只角，象征刑天。两个人对面相视，关系友善。

2、“好逑”。

他们曾经一起追求过美丽的少女。

画面左侧出现一女子形象，背对着画面的右侧，画面右侧上下分布着刑天与黄帝，两人面对女子背影。两人追求过同一个女子，这是许多青年兄弟共同的生活经验。

3、“理水”。

兄弟两个也曾一同治理大地上的水患。

黄帝在上，刑天在下，好像在波浪中翻滚。表示两个人一起协作治理水患。

4、“阀异”。

对待敌人他们立场一致且毫不犹豫。

刑天在上，黄帝在下，两人仰首面对画面左侧，画面底部有两个躺倒的人头。表示两人曾经共同战斗，并取得了胜利。

5、“向背”。

但罅隙总在不知不觉间产生并慢慢生长为严重的意见分歧。

黄帝在左，刑天在右，两人面向相反的方向。表示两人之间产生了隔膜与不睦。

6、“杀机”。

终于黄帝萌生出杀掉刑天的念头。

黄帝与刑天同处画面右侧，黄帝在上刑天在下，画面的左侧居中的部分密布刀剑，将刑天埋在其中。表示黄帝产生了杀掉刑天的念头。

7、“断首”。

黄帝砍掉了刑天的脑袋，刑天的头滚落在地上，凝望喷向天空的血雾。

刑天的头出现在画面底部，一个无头的躯干居于画面正中，颈中喷射云雾。

8、“山藏”。

黄帝用剑把刑天的头藏在深山之中。

刑天落在地上的头被一把红色的长剑遮挡在后面，只露出不易察觉的一部分。

9、“猛志”。

无头的刑天狂怒而又暴躁，他挥舞着一把巨大的斧子，却不能找到他的敌人。

无头的刑天躯干居于画面右侧，颈中喷出翻滚的云雾。画面左侧是一把大斧的形象，对应陶渊明“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的诗句。

10、“南面”。

黄帝做了面南背北的帝君，他的言语成了圣旨。

年老的黄帝居于画面左侧，面向右方，他的下面是一头既像虎又像狗的卧伏的动物。表示黄帝结束共和开创独裁统治的时代。

11、“奇珍”。

许多年后，那颗被深藏在群山之中的刑天首级变成了传说中的旷世奇珍。

刑天的头在山间放射出金光。表示刑天丢失的头已经成为了珍贵的历史证据，用来证明曾经存在过的共和政体。

12、“众里寻”。

数不清的人走进群山，希望找到那颗失落的头颅，头一直没有找到，而找头的人却化作了新的山峰和山谷。

许多四下张望的人汇聚成为一座山。表示很多人希望找到那颗失落的刑天头颅，可事实上这个目的却绝难达成。

二、《三王冢》

石膏，人发

尺寸可变

2016

三颗石膏与人发制作的头颅摆放在《大河的诞生》下面。三颗相同的头颅，意味着身份的混淆与真相的遗失，也就是说那颗在传说中深藏于群山之中刑天头颅，事实上永远不可能被找到。

三、《征兆》

九件仿真动物标本，铁板，金属与塑料管，乐器等

尺寸不一

2016

九件动物的标本，包括大象、犀牛、虎、马、梅花鹿、山羊、绵羊、鹅与公鸡。每只动物都有点异常之处，如象生四牙，虎有九首，鹿目在背等。这九只动物就像是《山海经》中记述的动物征兆，他们因为身体的异常而承载了窥见未来的神秘信息。

九件标本同时又是乐器，在各自发声时，他们就像是兼具形态与声音的完整“征兆”，观众既能看到征兆的形象又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当九件乐器合作演出时，演奏的音乐就像是因“征兆”的聚集而意外产生的某种难以解释的群体现象。 展览将包括多场“征兆”乐器的音乐演出。

“征兆”是一种非常特别的东西，他们可以被认作天人感应的重要讯息；也可以被理解为推动权力运作的政治工具；既是对未来的预警或祝福，也是集体意愿凝聚幻化的现实景观。在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家里，征兆的故事数不胜数，他们保存在我们这些华夏子孙的血脉之中，从来不曾淡去。过去的征兆可能恰恰因为我们在今天的念想而唤出了肉身，成为眼前的实在，而一个实在的征兆却将对似乎写定的未来构成颠覆的威胁，或者在未来身上撕扯出一条分叉的路径。

《征兆》包括的九件标本

1、象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405 X 195 X 290cm

2016

生有四颗象牙，两颗朝上两颗朝下。身体的姿态好像在模仿米开朗基罗的摩西像，试图双足站起或坐下。

演奏时拍击象身，犹如盲人摸象。

2、虎。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209 X 84 X 114cm

2016

长着九颗脑袋，好像是《山海经》中记述的昆仑神兽“开明”。

表演时人嘴对着虎嘴进行吹奏。

3、犀。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285 X 80 X 149cm

2016

独角朝前生长。身体的姿态好像是丢勒在那幅著名的犀牛素描中绘制的样子。

4、马。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218 X 60 X 174cm

2016

身上长满单色的长条状花纹。身体的姿态好像是在模仿霍去病墓石刻中的《马踏匈奴》。

5、梅花鹿。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150 X 38 X 138cm

2016

面部无眼，双眼生长在臀部。身体的姿态有点像是在哺乳的母鹿，保持着警觉。

作为乐器时为吹奏乐器，吹奏孔在鹿哺乳的位置，演奏者表演时就像是在啜饮鹿乳。

6、山羊。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146 X 47 X 53cm

2016

长着长可及膝的浓密胡须，犹如关公的长髯。姿态像是在跳身体相拥的舞蹈。

7、绵羊。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75 X 27 X 79cm

2016

只有一只眼睛，长在颅骨靠近眉心的位置。

演奏时表演者怀抱绵羊，对着耳朵吹奏。

8、鹅。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60 X 30 X 80cm

2016

脖颈长度是正常的二至三倍。身体形态近似达芬奇的名作《利达与鹅》中鹅的姿态。

9、公鸡。

仿真标本，乐器，铁板

50 X 65 X 55cm

2016

跃起的斗鸡，身上长着一支木棍。

四、《白日梦的树林》

黄铜镂刻

尺寸可变

2006-2016

十七棵黄铜雕镂的树状雕塑。每件树状雕塑都分为两层，每层是一个独立的形象，这些形象来自我2003—2004年特别是北京“非典”疫情严重期间创作的一批剪纸作品，我称他们为“白日梦”，就像是那个时期伴我度过恐慌的幻梦朋友。

十七件雕塑均以树木命名，分别是：柳、桃、槐、椿、楠、杨、松、杉、枫、桦、梅、桐、橡、樟、檀、桂、槿。这些形象奇异的树木构成了一个闪闪发光的树林，包罗征兆的动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