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建安-项目

“邬建安：仪式”展览现场

邬建安：仪式

揭开神秘

展览以“仪式”为线索，呈现邬建安近年的艺术创作，总共三层展览空间展出面具系列、化身系列、五百笔系列、以及艺术家于2019年威尼斯穆拉诺岛驻留期间完成的玻璃雕塑系列《看不见的面孔》，属首次亮相。

“邬建安：仪式”展览现场©邬建安

首层空间展出了邬建安的代表系列拼贴作品《化⾝》和《五百笔》。2000年初在中央美术学院就读硕士研究生期间，邬建安既开始了对剪纸和纸张材质深⼊的研究，并在其后至今的十余年中创作了⼤量以纸为媒材和语⾔的系列作品，其中以“化⾝”系列尤为引⼈关注。在《鹿-人》（2013）、《青鱼案》（2015）、《万物》（2015）、《昼夜之虎》（2020）、《两个拳击手》（2021）等作品中，邬建安用其创造的186种各有名称和⾝份的小形象，组构起由数千个层层叠叠的手工剪刻独立元素汇成的体量庞⼤的⼆维纸本作品，揭示了其充沛的视觉创造力，以及在文化思考、艺术思维和表达方式方面的⼴阔性。作品在造型上糅合了线描和皮影的镂空方式，又与基于解剖学的西方造型语言联系在⼀起；剪纸和拼贴的创作方法既承接了民间美术的传统，也与以马蒂斯为代表的西方现代艺术家的实践相通。“化⾝”系列创作带有⼀种荣耀与壮阔感，这种感觉来自邬建安作品背后的历史、文本、祖先智慧、神秘能量。邬建安⽤⾃⼰的艺术⽅式，重述了那些历史、智慧、神秘能量——传说依然经久不衰却又⽿⽬⼀新。他向我们证实，⼏千年前的智慧依然适⽤于我们如今的⽇常⽣活。他让“神话”这个原本多⽤作名词的词语，变成了⼀个进⾏时态的动词。

《两个拳击⼿》，⽔彩纸镂刻，⽔彩、丙烯，浸蜂蜡，棉线缝缀于背绢宣纸，184×167cm，2020©邬建安

《五百笔#27》，纸本⽔墨、彩墨、⽔彩，镂刻拼贴，250×200cm，2017©邬建安

《五百笔#26》，纸本⽔墨、彩墨、⽔彩，镂刻拼贴，250×200cm，2017©邬建安

“五百笔”系列作品更像某种社会实践。邬建安邀请⾝边的朋友和陌⽣⼈参与某种“笔画的游戏”：⼈们可以⾃由选择⽑笔的尺⼨与类型，彩与墨的⼲湿浓淡，不要绘制形象或书写⽂字，只随⼼所欲在宣纸上留下⼀笔痕迹。邬建安把收集到的⼤量笔画⼀⼀剪刻下来，拼组在全新的空⽩宣纸上，成为每⼀幅《五百笔》作品。在传统⽂⼈绘画系统中，笔画是被严格管理的，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有修养”的笔画才能被选择⽤来构成画⾯，俨然是⼀个等级森严的“社会”。谐⾳“⽆败笔”的《五百笔》作品着⼒尝试给所有笔画均等的机会，“劣质”笔画组合，甚⾄能够成就出不可思议的画⾯。在笔迹与⼈的关系的逻辑中，随意的笔画其实就像⼈们投射在宣纸上的潜意识，也像灵魂的缩影，它们因⼈⽽异，承载着作者⼤量的⼈⽣信息。没有⼀个笔画是枯燥乏味的，它们组成的“舞台”更充满了⽭盾与戏剧性的张⼒，因为它们的背后是⼀个个鲜活具体的⽣命。《五百笔》是邬建安在作品中讨论“个体与群体关系”的又⼀个阶段，是邬建安近年最有代表性的创作计划之⼀。

《黄⾦树》，抛光黄铜，121×93×93cm，2006©邬建安

在⾸层空间中，展览还将⼤尺幅作品结合运⽤黄铜打造的类似汉代“摇钱树”结构的雕塑作品《黄⾦树》进⾏展⽰，为“仪式”制造了磅礴感，拉开了艺术家神话世界的序幕。《黄⾦树》的图像来⾃邬建安2003—2004年创作的⼀批剪纸作品，他称它们为《⽩⽇梦》。由《⽩⽇梦》的图像构筑的雕塑作品，描述的是个体精神对突然降临的现实危机的感性回应，更是经过理性分析和反复推敲之后的“精神解剖图”，黄铜雕塑让它们成为空间中坚硬、甚⾄带有⼀定“危险感”的实体存在。观者⾛进作品组构的空间场域，也⾛进和共同参与了另⼀种迷离、虚晃、诡谲却又活⽣⽣的“真实”。

《看不见的⾯孔》与《精⽓-之⼀》在“邬建安：仪式”展览现场©邬建安

《精⽓-之⼀》（局部），⽜⽪镂刻、⾦属框架，245×210×6cm，2019-2020©邬建安

第三层空间展现了《看不见的⾯孔》系列组成的玻璃作品矩阵，以及悬空在展厅中央的《精⽓-之⼀》。在东⽅哲学中，“⽓”有着复杂的寓意，它常常扮演⼈与⾃然界相互联结的媒介，也时时充当物质世界与精神世界之间的桥梁。《精⽓-之⼀》的图像由⽆数幽微曼妙的“⽓”的线条组成，它们从⼥性的⾝体中飘溢出来，在⾝边萦绕盘旋，又寻找机会重新进⼊⾝体。组成世界的物质与组成我们的物质或许并⽆许多不同，⼈是环境的产物，是周遭世界和际遇的聚合，同样，也构成了环境⾃⾝。

《看不见的⾯孔》在“邬建安：仪式”展览现场©邬建安

《看不见的⾯孔》系列于邬建安在2019年驻留意⼤利穆拉诺岛期间完成，那⾥⾃⽂艺复兴起即以精湛的玻璃制作技艺闻名于世。系列中的作品呈现出⾯孔的样态，每件作品都由⼀个较⼤的⾯孔包裹⼀个较⼩的，外⾯的透明度⾼⼀些，⾥⾯的⾯孔常有银质镜⾯效果，内外两个⾯孔之间会出现复杂的相互映射，并通过外⾯的透明⾯孔呈现出来。⾯孔随着光线和⾓度变换，各有奇异之处，好像外星来客，亦或传说中能⼒⾮凡的神衹。作品旨在触碰⼀种“⾯孔究竟是什么”，以及“⾯孔是如何被识别和认同”这⼀⼈类认知原型。在这⾥，“⾯孔”作为⼀种隐喻，象征外部显现出来的东西——我们⽤它来识别和确认⼈、事、物，并尝试透过表征探知本质，通过现象推演未来。外在与内核是种时刻都在发⽣深刻相互作⽤的关系，⽽内核从不轻易显露；当它偶尔浮现到表⾯时更容易被忽略，因为⼈们并不习惯相信神秘事物的真相坦⽩在眼前，即便它已经被看了个真切。

《看不见的⾯孔-雪豹》，玻璃、着⾊玻璃、银，⼀套两层作品，2019©邬建安

《看不见的⾯孔-三眼英雄》，玻璃、着⾊玻璃、银，⼀套两层作品，2019©邬建安

《看不见的⾯孔-⿐⼦，眼睛，嘴》，玻璃、着⾊玻璃、银，⼀套两层作品，2019©邬建安

邬建安在第四层空间为观者构建的⼀座视觉精神体验的场域——“⾯具迷宫”。邬建安⼀直专注于使⽤直接⽽诚实的⽅式，通过强有⼒的视觉形式剖析精神世界。在《⾯具》系列作品中，他⼀⽅⾯试图将艺术的语⾔延伸到精神分析和社会学层⾯，另⼀⽅⾯，对⽜⽪材质的探索性运⽤，从《九重天》《精⽓》等作品从形象到⼯艺的极致繁复，⾛向追求纯粹的另⼀端。⼏乎以原始形态呈现的⽪张是《⾯具》系列作品的基底，创作的⼿法也很直接，即在泡涨变软的⽪张上切割、戳刺，留下⼤⼩不⼀、形状不同的切⼜，待⽜⽪完全脱⽔⼲燥后，在正反两⾯细致地添加⾊彩。在设计这些切⼜的时候，艺术家试图预先控制⽜⽪切开后作品的最终形态。但在⽜⽪⼲燥的过程中，切⼜会被拉伸、放⼤，有机材质的天然属性让⼈为设计和创造的切⼜形状变得⾯⽬全⾮，创作过程仿佛在与⽜⽪进⾏博弈，并与⾃然规律合⼒创造了最终的作品形象和样态——整张⽜⽪越来越像古代玛雅、迈锡尼⽂明的⾯具，又像⽯器时代被提炼和图案化的⾯孔图腾。破坏⼒或现或隐地存在于⼈的意识中，也是⼈类⽣产和创造，特别是在处理与⾃然关系时的⼀种特征。《⾯具》记录了⼈的意识⾥暴⼒和破坏欲望，同时提⽰了这种欲望的⽆⼒感——⼈类造物的结果更像是⼀场因缘际会，⽽⾮全然凭借预期、设计、追踪或强⼒就可以得到。在这⾥，观者进⼊“意外之地”，直⾯“仪式”的神秘感，远古仪式与当下的可视化转换。

邬建安的艺术具有⼀种独特的话语，他在当代艺术和古⽼的仪式之间重新构建⼀条可视的纽带，赋予古代神话和图腾、民间技艺、传统书写⼀种全新的维度，让我们得以与⼈类古⽼的灵魂对话，唤醒我们对神秘和崇敬的感知，从⽽找到⾃⾝与世界、理性知识与现实⾏动的和解之路。

邬建安：仪式

2021.04.24-2021.06.27

誌屋北京，北京，中国